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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先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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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見許峻,狀若瘋狂的李月雙眼驟然亮了起來,忽然就一把推開了那兩個護士,撲到了許峻的懷裏。

“許峻,你終於來了,快帶媽媽走,他們都是壞人,帶媽媽走!”

許峻看著李月臉上像孩子一樣驚懼害怕的表情,心如刀絞。

不是已經好轉了嗎,怎麽又會變成這樣的?他一邊安慰伏在她懷裏瑟瑟發抖的李月,一邊疑惑地看向了團團圍著的醫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醫生也很無奈:“我們也不知道啊,只是忽然間聽到她在這邊尖叫,我們趕過來的時候,她就這樣了,不許別人靠近,也不肯離開,我們才通知你的。”

醫生一邊跟許峻解釋,心裏也覺得他們也算是倒黴了。要是在病房,李月這樣的情況打上一針鎮定劑,就什麽都解決了,偏偏這是人來人往的大廳,要是被別人看見,傳出去於醫院名聲不好,所以才會任由李月現在還待在這裏引人註目。

這時候負責照顧李月的保姆吳阿姨也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她離得老遠就聽見了李月的尖叫,心裏直打突,明明她走的時候李月是在病房的啊!

“許先生,我就去打了個飯,回來就不見你母親了,真是……對不住……”她又急又慌地向許峻解釋著,直到看見許峻並不帶責怪之意的眼神,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許峻現在經濟狀況並不好,還花著大價錢請她來照顧李月,她是知道的,這萬一李月出了什麽岔子,她可怎麽交代啊!

許峻也沒有再說什麽。反而開口安慰起來他們:“沒關系的,我媽媽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正常的,偶爾也還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自家的情況自己知道,以後李月還是要待在這裏的,他也不想去得罪這些人。

醫生和保姆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紛紛簇擁著許峻和李月回了病房。剛剛還一團亂的大廳很快恢覆了平時的秩序。

許峻帶著李月回了病房。才註意到李月話裏死死抱著的那個東西,好像是什麽紙張。

“媽,這是什麽。你拿給我看看好不好?”許峻小心翼翼地哄著神情緊張的李月。

李月擡起頭認認真真地看了許峻幾秒鐘,才確信這是自己的兒子,但是她的神情卻越發焦躁了,一把就將懷裏抱著的東西朝著許峻劈頭砸了過來:“你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許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李月扔過來的東西,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過期的報紙。是醫院大廳放在那裏供人等待時閱覽的,上面大幅的篇章報道著關於許恒志殺人案的前前後後,事無巨細地說了個明明白白。

許峻心底一沈,算是知道了李月忽然間變得這麽激動的原因了。

雖然李月瘋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特意跟醫生保姆都交代過了,不能讓李月知道許家發生的種種。也沒有人吃飽了撐得敢告訴李月這些事。就害怕刺激到她。

可紙裏終究包不住火,還是讓李月知道了。

李月是怎麽從病房走到大廳去的。又是怎麽註意到這份報紙的,許峻通通都不想再去追究了,他只是額頭滲冷汗,心裏迅速地思量著這件事要怎麽解決。

“許峻,你為什麽就這麽想要了你爸的命?你怎麽能這麽做?你還不如先要了我的命!”

李月的心裏有一團火在燒,她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在許峻身上一下下捶打著,嘶喊著。她腦子有些亂,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絕對不能讓阿恒死了,他不能死!

“媽,我爸他殺了人,殺人償命,我們沒有辦法的……”許峻扶著李月忍受著她的發脾氣,無奈地勸說著。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報紙上白紙黑字,李月即使瘋了也還是識字的,他騙不過去的,但是他也不想告訴李月,他把許恒志送進監獄的初衷,是因為許恒志想殺了李月。

這對於深愛許恒志的李月,或許會是一個更大的打擊。

李月捶打著許峻的動作停了下來:“殺,殺人了?”

“對,他殺了人,殺了白蘇荷的父母,所以他必須償命!”許峻見狀提高了音量對李月再次強調。

李月狂亂的眼神忽然平靜了下來,她低下頭去看著被許峻丟到地上的報紙,表情漸漸有些不敢置信:“不,不可能的,你怎麽會知道,你怎麽會知道的?”

但是她很快地擡起頭看著許峻,苦苦哀求:“許峻,既然是你去告發你爸爸的,你就去把你爸爸救出來,我們沒有殺人,我們沒有殺他們,是他們自己死掉的,你去把你爸爸救出來!”

許峻就知道李月會這麽要求,可是真的……

“晚了……”

“怎麽會晚呢?”李月喃喃自語著,眼神一陣迷亂一陣清明的,好像在努力地想著什麽事情。李月不說話了,許峻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但是很快李月尖利的叫罵聲就傳遍了整個病房:“白蘇荷,是白蘇荷那個小賤人!你是為了她!她就是想要我們家的財產,賤人!”

李月對著許峻惡狠狠地喊著,雙眼赤紅,眼神卻格外清醒。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小妖精,你去告訴她,把你爸爸放出來,不然我掐死她,你去跟她說!”

李月的爆發太突然,許峻甚至都來不及阻止,就看見門口已經擠滿了聞聲過來看熱鬧的人。

許峻覺得似乎有無數道火辣辣的目光膠著在自己的臉上,他的臉皮滾燙滾燙的。他知道那些含滿好奇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眼神裏暗含的意思,自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為了一個女人弄得自己家破人亡。

他沒有再去攔著李月,任由她罵著自己。踢打著自己,沈默不語。

李月一句句地罵著,語言粗俗不堪,無一例外都是指向白蘇荷。

許峻默默地聽著,恍然間覺得,好像李月從來就沒有發瘋過。她還是那個對白蘇荷刻薄相待,恨不得踩到腳底去的人。還是那個把許恒志看得比命還重的中年婦女。

“許峻。我不管你想要為那小妖精做什麽,你都得去找她,讓她把你爸爸放出來。不然,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或許是看許峻表情冷漠不為所動,李月心裏一急,就隨手抓了個東西在手裏對著自己。

許峻只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李月手裏的水果刀就支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下面。

“媽!”許峻一聲大喊,帶著幾許驚恐。

旁邊一個床位的家屬慌慌張張地想要上前。卻又遲遲疑疑,最後看向許峻,欲哭無淚地解釋著:“我,我只是削了個水果。沒來的及收起來……”

精神病醫院的病房裏,是不準出現任何尖銳的器具的,所有的窗子都是做了防盜欄的。為的就是防止病人神志不清造成傷害,可是沒想到。事情就會這麽巧……

這要是鬧出了人命,可怎麽辦啊!剛剛還在興致盎然地看熱鬧的病人家屬,哭喪著臉看著許峻,心裏像貓抓了一樣慌。

許峻看著李月決絕的樣子,心裏止不住想要大哭一場,卻又覺得可笑。

白蘇荷覺得,他報案只是為了他的母親,李月卻覺得,他只是為了白蘇荷。事實上,他就是這樣一個兩面不討好的角色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樣做到底是為了誰!

病房裏的母子倆僵持著,病房再次被李月驚動的醫生護士心臟也跟著一抽一抽的,這要是真出了人命,那醫院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許峻,你就松松口,先答應了吧!”終於有醫生頂不住壓力跟許峻小聲地喊道。

這件轟動全城的案子他們都聽說了,李月的要求基本不可能實現,但是一個精神病人麽,跟她較勁幹什麽,還不如先答應了,把那刀子哄下來再說。

許峻咬了咬牙,知道除了答應,自己其實沒有別的路可走。

但是李月的腦子此時格外清晰,她福至心靈地就聽懂了醫生言語間想要糊弄她的意思,忽然間就把刀子往自己脖子上送了送,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再次對許峻大喊起來:“許峻,你別想著答應了我再反悔,不然我現在就死,跟你爸一起死!”

許峻的瞳孔縮了一下,他真的有種錯覺,自己的母親,還是那麽精明,還是那麽強勢,從來就沒有瘋過。

但是他看著她脖子上那道開始往外流血的口子,最終嘴唇還是動了動。

“我答應你。”他聽見自己說。

水果刀砰然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醫生護士一擁而上,李月很快就平靜地昏睡了過去。他們之前實在是疏忽大意了,看著許峻來了想著該沒事了,這次可必須得確保李月能安靜下來別惹事兒了。

那個嚇得臉色蒼白的病人家屬趁亂趕緊撿起了自己的水果刀,嚴嚴實實藏好,免得待會兒他們想起來追究。

個人忙個人的,只有許峻站在原地,覺得有大山一般的壓力背負在自己身上。

他明明知道即使他沒走出那一步,那個叫林海的人還是會把一切的資料都送進白蘇荷手中。可是,他現在想起來這些事的時候,也還總是抱著一絲幻想,想著如果那時候自己還沒有報案,白蘇荷會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把這件事捂下來,會不會為了他,妥協退讓一次?

現在好了,他不光是想想了,李月已經拿著刀子逼他去親自驗證一番,那樣的幻想會不會變成現實。

衛燕最近有些恍恍惚惚的。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忘了什麽東西,可是仔細想想,又什麽都沒想出不對勁來。

她關上電視,看了看黑暗低矮的屋子,再掃了幾眼四周陳舊的擺設,忍不住縮在家裏的舊沙發上嘆息。

看來自己是在家裏待久了,都快待出毛病來了。

許峻一無所有了,她卻還沒找到下一個目標。

其實想起許峻,她還是很憂傷的,她喜歡了他那麽多年,他卻為了白蘇荷失去一切。她有些憤恨許峻的沒腦子,也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能堅持跟白蘇荷打好關系。

那個時候,白蘇荷就是自己接近許峻的一個工具,甚至一直就是自己心裏最大的敵人,誰能想得到她會有現在這樣的好命呢?真是讓人從心裏覺得不服氣啊,偏偏還沒辦法報覆回去!

所以當晃晃悠悠回家的衛鵬在她身邊坐下,提起“白蘇荷”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心裏煩躁得恨不得一腳把衛鵬給踢出去。

“燕燕啊,你跟白蘇荷,還有聯系嗎?”衛鵬原話是這麽說的。

雖然他的態度是猶猶豫豫的,但是衛燕的脾氣一點都沒有猶豫,跳起來就指著衛鵬的鼻子開罵:“你提她幹什麽?怎麽,叫你做一場戲,你倒還真的這麽多年對人家念念不忘啦?你也不去對著鏡子照照你自己,現在配得上人家麽?”

衛鵬被衛燕這通無緣無故的嘲諷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他不就是問一句麽,她這麽激動做什麽?

“哼,沒有聯系就算了,你這麽激動何必呢?你自己沒本事沒早點搞定許峻就算了,還想攔著我不成?”衛鵬最終憤憤不平地嘀咕著。

衛燕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一個異想天開的瘋子一樣看著衛鵬失聲叫了出來:“你做夢呢?你可別跟我說你真的要去追白蘇荷,你,你忘了那一年白蘇荷給你的那一耳光和你背的處分了?還是忘了那年我們大學門口許峻對動的手了?”

看到自己的妹妹這樣激烈的反應,衛鵬一點都不意外。其實就連他自己對自己忽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都覺得有些瘋狂和不可思議。

白蘇荷和許峻兩個人給他的羞辱是那麽深刻,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他是要記恨一輩子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曾經滿心的仇恨恥辱,在他看到報紙上關於白蘇荷身世的種種剖析之後,忽然就弱了下去。

那個時候,要是他臉皮厚一些,再堅持一下下,是不是現在他就是白氏唯一繼承人的男朋友甚至是老公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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